後來黑髮男人整晚沒睡,倒是一旁床舖上被灌得爛醉的蘇薊睡的憨甜。東暘拿起昨天早上蘇薊替他泡的咖啡抿了幾口,一面走近床邊,伸手就捏住蘇薊的鼻子。蘇薊在缺氧的十秒內驚醒,說:搞什麼啊你?東暘笑笑,看你睡得這麼舒服有點不爽罷了。他說,昨天也說了吧,苦難同當。我沒睡,你也不能睡。這段話說得極其自然,理不直氣也狀,蘇薊捂著宿醉疼痛的腦袋,一臉哀怨。說有你這麼個長官可真辛苦,然後皺著臉緩緩起床,被子摺得整齊完美,再一步步踏下樓梯踩到地上。東暘下舖,蘇薊睡上鋪,這是他倆最開始的賭注:誰在槍靶訓練上連續中央三分誰就贏,可惜蘇薊就是輸了那麼一分,東暘幾乎笑破肚皮,有陣子每天拿這來打趣。蘇薊有時忍不住會回嗆,經過各方面的測驗的答案是,他哪方面都贏不過東暘。行啦,蘇薊說,我認輸。他俯身一鞠躬:能不能請我中午吃頓飯呢,長官?想當然東暘笑得一臉狡黠,那這一星期的補給就交給你啦。黑髮軍人是這麼說的,但後來還是乖乖帶人去了食堂吃飯。話說,蘇薊忽地想,你昨天對長官們一頓嗆怎麼都沒事?東暘扭了扭脖子,關節處發出喀喀的聲音,他們想找我麻煩也沒辦法,吃虧的是他們。蘇薊聞言,沒說什麼,但怎麼想也想不通,他瞥了眼東暘,看這傢伙從容的模樣,到底誰才是長官。心有靈系似的,東暘在他想到這時狠狠摁了他腦袋一把。搞什麼啊你?這是蘇薊今天講的第二遍的話。不用聽也知道你在講什麼,黑髮男人說,走出建物的同時掏出煙盒叼了跟煙、點燃,這是你瞧不起長官的下場,蘇薊揉揉後腦,我哪時候瞧不起你?東暘挑起眉反問:我還不清楚你在想些什麼?能想什麼……只是好奇你在這軍營的地位到底多大,大到能夠那樣光明正大的揶揄掌管。也沒什麼,東暘答,在軍裡待久了就能這樣。誰信你。不信就算了。無關緊要的對話直到軍議帳篷前才有了個終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