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或者卻有其事?
妄想之一
他們之間的所有性暗示全集中在目光、眉眼、任何神情間的細微變化,或者是藤堂蓮的一句「さら」,或者是哪一方指尖指腹的擦碰,更或者是黑瀨早良意識到那雙眼的瞬間。「戀人」的關係在那日誤打誤撞地成立,如果說黑瀨早良此前全靠著直覺去胡猜藤堂蓮在想些什麼,那麼此後直覺和第六感這些軟呼呼不踏實的東西,在藤堂蓮面前等同全數作廢。
藤堂蓮通常不給他猜想和苦惱的時間,而是直接讓他「感受」到自己的意圖。向來不將真意與情感過份表露於面的鬼族青年,而今唯獨向著他,毫不遮掩,筆直、赤裸且滾燙。無論是一抹笑,一次瞇眼,一聲輕喚,抑或一道無聲卻千言萬語、同時也一目瞭然地足以濃縮為短短幾字的目光,大多時候都傳達著同一種訊息:我想做。
妄想之二
他們的性愛多是激烈的,基於網路上的資訊和幾個關係較親近的朋友所言,黑瀨早良這麼認為。好比由親吻、撫碰直到深入的過程,前戲比例之於藤堂蓮似乎不是那麼鄭重,卻不會少,還有肌膚的摩挲或親吻,甚至話語、氣息的交換⋯⋯主掌權在蓮手上,早良並不感到有何不妥,反正給了他也無從下手,何況那傢伙總是讓一切都很舒服。偶爾早良會從蓮親吻的力道和話語、呼吸的頻率,去判斷當天前戲的多寡,不對、更抽象點說的話⋯⋯是氣味。那不是第一次他從藤堂蓮身上嗅見這股味道,烈酒那般刺激、熱燙,同時也甜膩的叫人發軟,酥麻浮上背脊,呼吸混雜之間形成雨霧一樣朦朧視野——這對黑瀨早良而言並不陌生,但不得不承認的是,他沒能適應戀人傾覆而來的熱潮,熟悉的巨浪鋪天蓋地,又一次。
妄想之三
像是廢墟裡仍存有生命。黑瀨早良第一次聞到香菸時這麼想,儘管氣味嗆鼻,他仍昂首望著藤堂蓮吞雲吐霧的模樣。曾有好幾個瞬間早良害怕對方會那麼隨著煙團散逝,但每次這般提心吊膽時,那身他以為和雲霞一樣飄渺的背影從未被霧氣帶走。青年沉靜、從容,身處那樣朦朧易碎的世界裡也未露一絲傖惶⋯⋯早良感到熟悉,於是瞇起眼回想,並在找到既視感源頭的那刻恍了神。
妄想之四
他不知道藤堂蓮去哪學會那樣的親吻方式⋯⋯哦,按對方的說法而言,那叫深吻。糾正過他後藤堂蓮順帶提了一句:「不如說我這才叫真正的親吻?小良以往認知裡的不過是⋯⋯唔,啾一下的那種小孩子親親罷了,畢竟小良真的太純情了嘛。」
蛤?你才小孩——打算如此還嘴的當下,這句話也被藤堂蓮所謂的「親吻」給打斷。
由妄想二衍生的妄想之五
比起性愛本身的歡愉,藤堂蓮更中意的是黑瀨早良那些鮮為人知的神情、反應,任何任何的細微變化都十足勾起他的慾心和好奇,就像抱著「能找到些什麼」的期盼為起始的探索確實如其所願的找到了什麼,那真是件⋯⋯令人難以自拔的小小賭注。藤堂蓮本想,博弈是個有趣的東西,但不致使他成癮,直到在與早良的性愛間知曉了他未曾聽過的聲音和未曾見過的神色。那是藤堂蓮再熟悉不過的面容和低溫的嗓,卻陌生,並讓他感到新奇、欲求無比。青年如星子般的金髮受汗水浸濕,藤堂蓮一面又挺了挺腰、伸手去替人捋開擋住眉眼的碎髮,他聽見對方格外柔軟的喘聲,幾分得來不易的甜,裡頭有受主人固執的性格保護下而顯得更加惹人愛憐的單純⋯⋯黑瀨早良總是這樣在他身下,一步步、緩而激烈地瓦解,就像金髮青年此刻擰著眉,方才經由親吻牽出的唾液還淌在唇邊,一手的指節咬在嘴裡想壓下呻吟,一手抵著跨間動作越發強勁的腰身,卻沒有意識到自己望向對方的眉目正因情慾染得濕潤。
由成長痛延伸的妄想之六